众所周知帽子是一种狗

邓霍短打试水

  在这个世上,总有那么个人,不论你是何身份,在什么场合,处于什么心情,是疾病或是健康,是贫穷还是富贵,是只剩半截还是完好无损,他都可以理直气壮神态自若地公然拆你的台。


  很多年前,霍拉斯还有一脑袋颇为茂盛的头发,甚至还为那晚煞有介事地梳过。在他举行的自认为温馨舒适的宴会上,他试图不用咒语把一本书放到高处,其实也不算是高处,但对于一些四年级学生都可以俯视的霍拉斯而言,还是挺麻烦的。同学们纷纷四周张望就是不看教授,故意高声谈天说地四处扯淡,以缓解他们气喘吁吁的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尴尬。


  “我记得我上次和梅乐思一起去你办公室找你的时候,你说你有气喘,胸口疼,还有风湿,需要申请退休?不,霍拉斯,我可以以梅林起誓你的健康完全没问题。这可真令人高兴。”


  阿不思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,语气颇为轻快,霍拉斯当时正处于半悬空状态,左脚还没落下,右脚脚跟则狠狠地受到了来自他臃肿的全身的冲击力,瞬间猛地一抽,全身往右一倒,阿不思才悠哉游哉地走到尚且算得上宽敞的房间的中间,同学们本着珍爱生命的理念也没有扶的意思,那么这时候他手边的椅子就产生了极其重要的作用。


  伴随着一声巨响,木制的椅子顺着霍拉斯靠来的方向拦腰折断,柔软的垫子爆开,棉花四散。有几个女生发出惊呼,还有人冒出几句假惺惺地关切的话语:“啊梅林的胡子,您没事吧教授?需要我扶您起来吗?”


  “不用不用,”霍拉斯很自然地忽略了其他同学明显的憋笑声,踉跄着忍着抽筋的疼痛站直,酒劲使他看上去红光满面,他自以为大度的说,“我想时间有些晚了。阿不思,你知道的,我从来不会让他们违纪晚归的,你不用特地来说一趟。各位可以回去了。”


  “我也没担心这个,霍拉斯,你的为人我还是很清楚的。”阿不思站在人群的焦点处彬彬有礼游刃有余地说道。


  斯拉格霍恩摆好教授架子和渐渐离开的同学们道晚安,并对刚才关心过他的学生——刚好也是他偏爱的几个,露出了略显油腻的微笑。他听着阿不思的话面上藏不住地得意,笑着地正要开口,却听见对方补了一句:“为了明哲保身。”


  他愣了一下,随即配合着干巴巴地大笑起来:“阿不思!老伙计,这话有些过了,最终还是在为学生着想的嘛。”


  “噢,霍拉斯,当然了,是这样的。”阿不思端起了倍受摧残的黄油啤酒中躲过一劫的一杯,向斯拉格霍恩教授举了举。


  这个动作多么熟悉。


  初次见面时,阿不思•邓布利多也是这样,手臂熟练地绕过胡子抬起酒杯,对霍拉斯•斯拉格霍恩举了举。


  或许也不是初次见面,但这是霍拉斯苦苦回忆许久唯一能记起的一段往事了。在往前追溯,就记不起来了。


  斯拉格霍恩记得那天小提琴演奏的是一个麻瓜的曲子,属于那种反反复复演奏了很多遍都听烂了的名曲;记得那天秋高气爽,阳光正好湿气也不重,他自己觉得很喜欢,但阿不思觉得有几片云来装点晴空万里才最佳;记得舞池里有一位酒红的裙子的姑娘,她的眼神没有人们所常见的火辣或热情,反而带着一点迷离和忧郁,是位难得的佳人,阿不思却对此丝毫不感兴趣,这让他有些诧异;记得根本没有任何人给他们两位宴会上的重头人物做引荐,但他们很自然地一起侃了很久,人们一度觉得有些惊讶还问他们是不是认识过了。


  他还记得那次聊天自己几乎把家底全盘托出,自己的生平事迹和他家人朋友的事情阿不思怕是都一清二楚,但从始至终他从来不曾深入了解哪怕一丁点关于阿不思的家庭,因为阿不思闭口不谈,只是晃着酒杯做一位很合格的听众。


  他为什么这么清楚地记得这些呢,难道单纯的是因为当初为了寻找话题,兀自苦想了很久的缘故吗。


  “霍拉斯,你觉得这酒怎么样?”阿不思漫不经心地在人群中走动,眼神盯着一个无意义的方向。


  “不错,但不如我的好。”霍拉斯的语气很轻快,故意带着一点推销员的意思。


  “不知道今后有没有荣幸可以喝到?”


  霍拉斯豪爽地应了一声,四周几个都是熟识他的人,纷纷回头张望。大抵是从那时候开始,霍拉斯养成了收藏的习惯。很久以前,他觉得喜欢一个东西,并不一定要占有,可以远观。但是那是多久以前了,久得他再也无法回想起那种感受了,久得如今他的房子里山水纷呈,精致繁杂却拥挤。


  学生们都走了,满地都是一场无味却奢侈的派对的遗物。邓布利多喝完了杯子里的酒,将它缓缓搁在碎花桌布上,笑着离开了。


  他的背挺的多直,就像斯拉格霍恩只能看到却不能了解的,他的骄傲。

 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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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忽然用双手撕开他自己的胸膛,从里面挖出那颗心,把它高高地举在头顶上。”